*英智第一視角,第一次用這種視角寫東西啊
*打的有些亂,語無倫次,十分抱歉
*有時候自己也會問自己這些問題呢,沒想到寫著寫著就寫出答案了
*私設、幻想居多,英智零現實戀人設定不變,夢境為揣測述寫
*祝各位玫瑰情人節快樂,但文裡沒有任何玫瑰
殺死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?
——或許一輩子都不會有答案吧。
很多時候想過這個問題。
鋒利的刀刃、毒藥、繩索、槍枝,自身的力氣也不外乎如是,只要輕輕擰轉脖子,割開它,或是刺穿心臟,破壞大腦、呼吸系統,生命便會死去。
倘使殺死自己,或許就能理解那份感覺了吧。
不過不敢。
要是這麼做一切都會結束了吧,這麼說著而不敢殺死自己,卻又想要了解那份感覺,矛盾的、瘋狂的、貪婪的,內心的慾望叫囂著、誘惑著,想去明白,想滿足那份好奇心。
——然後輕易殺死了自己。
那麼死亡究竟是什麼樣的意義呢。
生命的結束,輪迴的終點。很多答案都是如此,不外乎扯到哲學,探討人類精神層面的極限,在極端痛苦中以此結束,永恆的安寧。
反反覆覆說著話,或許連自己也不明白這些突如其來的想法,只是傚仿那些永遠也解不開難題的思考者,盡情運用自己的大腦而已。
拔掉手背的點滴針,起身從床上離開。冰冷的地板觸碰到腳底的肌膚,大腦接收到冷的訊息,身體反射性顫了一下。拉開衣櫃拿出學校的制服,久久未去竟還透著一股新衣服特有的布質氣味,制式化的皺褶和僵化的模板,脫下身上寬鬆的衣褲套了上去,站在鏡子前。
——就像換了一個身分,或是多了一個身分一樣。
藍色的領帶看起來很新,繫在頸部十分精神。似乎是沒有書包這個東西,赤裸的腳套上皮鞋,嶄新錚亮的鞋面內裡卻很柔軟,配上合身的衣物,看起來十足正常的人,蒼白的肌膚似乎也因為換了衣服而看著健康起來。
推開門,沿著走廊,走下樓梯,穿過大廳,踏出醫院的大門。無須人給自己帶路,目標明確地往學校走去。
今天是個好天氣。
來往的學生穿著和自己相同的衣服,領帶的顏色不一而足,除了和自己相同的藍色,還有紅色、綠色,甚至連領帶都沒有的,如果沒看見胸口的校徽或許連最後一點相似處都沒有。
穿過普通科的教室範圍,學院給偶像科分配了最好的設備和練習室。但練習的人似乎不怎麼多,稀疏的人影在室內活動,或許是到戶外練習了也說不定。
走過長廊,遠處應有的海景被建物掩蓋,操場上人影稀疏,似乎沒有什麼人,但偶像科應該不止這些學生才對,皺起眉頭,要是有個人能給自己提供消息就好了。
「英智。」
轉過頭,面前站著比自己略矮的學生,眼鏡架在鼻樑,修剪整齊的頭髮服貼的垂在後腦勺,斯文的臉龐似乎對自己的出現感到疑惑。
「是敬人啊。」
「你來做什麼?醫院允許你提早出院了嗎?」
走廊沒什麼人,和他約好裝做不熟識的約定自然可以暫時作廢了。
「因為今天是個好天氣,不來就太可惜了。」
如果想讓腦中叫囂的慾望永遠安靜,我想這是個好地方。
或許敬人相信了這個說詞,看起來仍舊要發火的臉,眼睛裡的情緒卻放鬆下來,他讓開身,並肩走在一起。
「今天情況還是一樣,沒有積極性就無法調動那些學生。目前劇本大致的構想已經完成,人選也出來了,我想很快就能著手進行,你的身體……」
「我沒問題。」
「那就好。除了這幾個人要逐一擊破之外,其他人不用顧忌。可以的話我希望先把雜魚清除,把主角的位置推出來,這些……」
他一點點述說著他的想法,那雙放鬆的眼睛透著一股自信和自豪,這個劇本——以整座學院為舞台的劇本,將要上演一場令人戰慄的、名為重生的肅清戲劇。
自己會是主角,而敵人也選好了,台下的觀眾,無名的配角,犧牲的人——通通都準備好了。
只要開始推動齒輪,這個舞台就會啟動吧。
然而這場應該令人興奮顫抖的表演,卻無法平息腦中的想法,似乎是要找到正確的、連自己也不知道的對象,才能暫時得到安寧。
「你選出的反派,有哪些人?」
「你忘記了?五奇人——」
五奇人。
腦中的聲音頓了片刻,復又叫囂起來。
「是嗎?」
最開始的三奇人,而後增加為五個。敬人的劇本中,最強悍的怪物超出掌控,要將他放逐到國外削弱他的力量,而其他人,自己最欽慕的人作為一切結束的尾聲,另外三個,還有學院中老牌的團體,就是接下來要對上的。
如同玩通關遊戲一般。
——不過不是他們。
自己要找的不是他們。
應該是更有挑戰性的——
「其實見見他們也不壞。事實上我今天來學校,除了心血來潮,確實有想見的人。」
得到對方不贊同的眼神,無所謂地聳了聳肩。
「你知道他們所在的地方的話,盡可能多給我一些情報吧。不覺得這樣的劇本,還是要知會一下重要角色比較好嗎?」
不過就算不說,或許他們也能察覺到吧。
畢竟是那樣憧憬著的、令人羨慕甚至嫉恨著的天才們,在進入學院後,眼前的視野便被他們所佔據,那樣有才華的、理想的、能滿足自己對偶像一切憧憬的對象,倘若能踏入他們的領域,該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。
敬人雖然很不贊同這個想法,不過為了讓劇本得以完美演出,一意孤行是不會有好結果的。這麼說就讓他消停了。
聽著他一邊倒消息一邊往四周警戒,本來不該在公眾場合談論這種話題,然而在只有彼此的廊道上也容易放鬆警戒。等他說一段落後伸手打住,基本上和自己掌握到的情報相差不遠,而上課鐘也在此響起。
「我會過去的,你先去上課吧。」
對方仍舊投來擔心的眼神,身為青梅竹馬早已熟悉對方的想法,很快讓人離開,留下自己一人。
一人嗎?
「你應該看了很久了,對吧?」
漫不經心往前走去,彷彿自言自語般說著話,目標卻很明確。
「日日樹君。」
敲了敲窗戶,然後推開窗,抬頭往上。
「——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的。不過你似乎很了解我,看來這點小把戲瞞不過你呢。」
一條柔順的馬尾垂下,倒反的臉連著身體掛在牆上,以匪夷所思的動作維持平衡。稍稍讓開給出空間,一個漂亮的落地,和自己同等身高對視著。
「我聽到你們似乎在討論我和我的朋友的事情,打擾你們真是抱歉!不過就內容來說,你們確實對我們的事有所研究啊。很棒!要打敗對手就要先了解對手,否則迎來的便是理所當然的失敗!」
「你說的對,為了能讓你們得到至高的崇拜和景仰,然後重重墜落……真是費盡千辛萬苦完善劇本啊。」
腦中的聲響變小了,或許對方是自己要找的人。但又好像不太對。
「你似乎有煩惱呢?這個表情十分苦惱啊。」
才微微走神就被發現,不得不說對方的觀察力敏銳的可怕,那精湛的演出便是透過這份觀察力得到顯著磨練的吧。
「我覺得……我在找一個人,我曾經以為是你,但似乎並不完全正確。」
他是最後才需要擊敗的人,不是現在。
「我想我或許遺憾著沒有和他對上,畢竟太過強悍的反派對劇本演繹來說是過鉅的變數。但作為單純的對手,我是很期待的。」
期待能不被束縛著地打上一場。
親手打敗他,享受交鋒的刺激——親手刺穿他的心臟。
就像是命中注定的敵人一樣。
「你已經把答案說出來了。作為對手我欣賞你,作為他的朋友……我是否該去警告他一下比較好呢?」
日日樹涉站在我面前,令人屏息的美貌和魅力讓自己格外眩暈,如此近距離的……曾經在電視上才能看見的,活生生的人啊……
「我說,你叫……天祥院英智對吧?還是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你呢。」
回過神,對方眼中透出適時的疑惑,看來自己的失神嚇到對方,真是失禮啊。
「是我喔。我想你們應該早就察覺我們的動作了吧,日日樹君。」
「呼呼呼,事實會是怎麼樣呢?沒錯,我們的魔王大人——早就提醒、不,警告過我們了。不過目前而言只是準備的前奏,還沒有到令人警覺的地步喔。」
他伸出手指了一個方向,走廊的遠處似乎沒有盡頭,但心臟的跳動卻越發劇烈。
「他確實是五奇人——我們的領導者。」
「所以,即便你們的劇本再怎麼完美,只要輕輕一碰就能輕易瓦解。如此不堪一擊的東西,出發點卻讓我不由得敬佩,甚至期待你們會走到哪一步啊。」
「說太多了呢。就當作是方才偷聽的回禮吧,如果你執意往前、要對上他的話,那麼你可要小心了。」
「——他可是吾等的『王』啊。」
一陣風透過打開的窗衝了進來,吹散了最後的話語,和說話的人。
回過頭,寂靜的走道只剩下一人,而身後的道路自己也不會回頭。
那便前行吧。
推開一間又一間教室的門,走過無止盡的廊道,來到最後一扇門前,伸手扼住劇烈鼓譟的胸口推開。
——找到人了。
廢棄的教室散落著紙張和倒落的桌椅,那人坐在窗邊,靠著窗戶玻璃眺望外面的風景。
腦中的聲音完全消失了。
「你好。」
開口後對方才轉過頭看向自己,那雙眼睛帶著一股意外,眉梢揚起,而後透出不耐煩的情緒。
「你們又想做什麼?告訴我你們的劇本該怎麼演嗎。」
「……是啊,確實如此。」
一步、兩步、三步,慢慢靠近面前的人,察覺到對方視線落在自己的手,而它們正舉起,朝前方伸去。
——扼住了那人的脖子。
心裡發出滿足的嘆息,指尖一點點加重力道,皮膚下的氣管被扣在方寸之地,隨著動作一點一點、截住氣體的流通,而後窒息。
「我很想親手打敗你,如同我將日日樹涉安排在劇本最高潮的舞台那樣。」
對方的呼吸逐漸急促,嘴角的笑容聽著自己的話牽起一抹張揚而諷刺的笑容,那雙眼中閃過什麼,最後定格在和笑容如出一轍的情緒,諷刺。
「你們或許並沒有錯,但明明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改變,卻只冷眼旁觀,這也是無法饒恕的罪孽喔。」
關節微微泛白,對方的臉色也越發蒼白,然而那雙手仍垂在兩側,沒有任何掙扎的跡象。
——為什麼?
「……我很驚訝你沒有想要逃走或反抗的意思。」
用力捏緊,對方喉間的軟骨搖搖欲墜,彷彿下一刻就會被自己弄碎。
「你似乎並不想活下去,是嗎?我只是幫你完成你的願望嗎?」
快點掙扎啊。
一個不會反抗的、束手待斃的獵物——為什麼呢。
眉頭皺緊,要殺死對方似乎得花上超出預想的力氣,僅憑自己一個人的話。
然而對方仍舊沒有掙扎,或者說,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動作。
——為什麼?
「回答我吧,你已經快要失去說話的權利了……朔間零。」
眼中的諷刺始終未變。
嘴角的笑容未曾下墜。
——彷彿自己便是一個不被放在眼中、無須在意的跳樑小丑。
而後自己鬆開了手。
也墜下了。
被扼住脖子的感覺十分、十分難受,背脊方才撞到倒落在旁的桌子正泛疼,然而這股疼痛和窒息的痛苦比起來微不可見。
自己因為無趣鬆開了手,轉眼間便被對方按倒在地,脆弱的頸項被用力掐住,而後一點一點收緊。
——很痛苦。
——這就是對方方才的感受嗎?
伸手試圖推開對方,甚至用上了膝蓋,然而對方便如同巍峨的巨岩,無論如何掙扎都被輕易鎮壓。
自己怎麼就這麼放鬆戒心了呢。
五奇人的王——連劇本也無法加以控制的怪物。
好痛。好難受。要窒息了。
然而自己是生是死,全憑對方的手決定。
一點一點一點。
指針彷彿被拆解成許多細小的零件,緩慢的、殘忍的,取走自己的生命。
眼前逐漸蒙上黑暗。
——然而那張揚的不可一世的諷刺臉龐,竟染上了淡淡的憐憫。
——可憐我嗎?
——就像神明俯視卑微的凡人一般。
天祥院君。
天祥院君……英智,醒醒。
「天祥院君。」
睜開眼,眼前是似曾相識的天花板,不是學院的景色,卻十分熟悉。
轉過頭尋找聲音的來源,夢中的奇人首領看著自己,眼神透出十足的擔心。
擔心。而非諷刺或憐憫。
「……朔間君。」
啊啊,原來方才是做夢嗎?十足真實,無法當作沒發生過般的深刻經歷。
「汝還好嗎?方才汝出了一身冷汗啊。」
聽著對方的話摸了摸後頸,冰涼微濕的觸感說明自己方才的狀態。
「做了個真實的夢境罷了。」
伸出手,如同方才在夢中所作一般,輕輕扼住對方的脖子,卻沒有收緊力道,而對方也未露出諷刺或張狂的表情,僅是眼神透出一股疑惑。
「汝這是做什麼呢?」
「呵呵,方才在夢裡,我就是這麼殺死你的喲。」
「哦?那還真是可怕的夢境喏。」
那張臉無奈地搖了搖頭,而後拉開自己的手,伸手包覆冰涼的皮膚,儘管對方體溫也沒有很高,但對比方才出冷汗的自己,已經足夠溫暖了。
「不過,汝早就知道吾輩的弱點了,不是嗎?」
朔間零的弱點?
「汝是剛睡醒,反應都遲鈍不少了啊。」
拉過自己的手,向下帶到胸口的位置,而後貼了上去,心臟隔著皮膚、肌肉和血管,在名為朔間零的體中跳動著。
「汝已經殺死吾輩的心臟了。」
掌心下的心臟跳動的越發劇烈,彷彿應和著對方的話,「——現在是汝的了。」
——殺死。
夢中的問題在竊竊私語,在耳邊響起,一次復一次的詢問。
殺死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。
——或許自己已經找到答案了。
「……那麼你也已經殺死我了喔,朔間君。」
拉過對方的手貼上自己的心臟,雙方的頻率從原本的不和諧,一點一點調整,最後竟一模一樣起來。
「我們的心都交給對方了,不是嗎。」
「是啊,已經交給對方很久很久,久到成為本能了喏。」
將自己的心交付出去,心甘情願的奉與。
而對方也以心交換,成為彼此的弱處和生命樞紐。
——這就是所謂的「愛」啊。
殺死一個人究竟是什麼感覺?
或許就像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一樣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