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打一篇，聖誕快樂啊各位。

聖誕老人給好孩子們發禮物囉♪

聖誕節。

外頭颳起的冷風被窗阻隔在外，儘管如此，冰冷的空氣仍鑽進肉眼無法窺見的縫隙，大肆侵占冬天賦予的季節優勢。

間或咳嗽聲傳來，而後安靜了一段時間，復又響起。

「汝喝點水吧，來。」

朔間零坐在床邊的訪客椅上，手中握著散發熱氣的保溫瓶，另一側的床頭櫃上放著些許瓶罐和一束裝飾鮮花，再遠處，零落的衣物顯示這裡並非預想中的白色巨塔。

「謝謝......咳。」

天祥院英智接過水，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，溫熱的液體落入肚腹，舒暢的嘆了口氣，方才咳嗽的疼痛慢慢緩了下來。

本來說好今天要一起出門約會的。

一年一度的聖誕節，過去對它有多怨恨，在感受到那份溫暖和趣味後，說什麼也不想再放手。

——多麼令人貪戀的快樂氣氛。

朔間零拿走空掉的水杯，又倒了一杯遞過去。天祥院英智沒有拒絕，又喝了一大口。

「還有藥。這些服用完好好睡一覺，晚上再出門吧。」

拆開藥包，看見對方幾不可查的皺眉，朔間零放軟了語氣，想到對方對聖誕節的執著和期待，取消約會這句話怎麼也提不出口了。即便那才是對對方身體最好的選擇。

天祥院英智沒說話，用了藥，讓朔間零扶著躺下，拽住對方的衣領讓人彎下腰，天祥院英智微喘著氣，吐出的話語卻不容置疑。

「說好了。晚上出門......我想逛商店街。」

「好好。答應汝了，快休息吧。」

待胸口的衣服鬆開桎梏，看著沉沉睡去的人，朔間零替人掖好被角，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，轉身離開了房間。

不鹹不淡的回應了對方的家庭醫生，朔間零放下電話，輕嘆了口氣。

罷了，難得那傢伙這麼期待，偶爾說謊、不，稍微掩飾真相也不全是壞事。

天祥院英智睜開眼，透著光的玻璃映出夜晚的景色。

慢慢撐起身子，天祥院英智出了身汗，被汗水浸溼的布料沾黏在皮膚上，令他不適的皺了皺眉。

「......朔間君？」

無人回應，天祥院英智下床，到浴室稍作沖洗，換了套衣物，房門外一片漆黑，顯示家中並無一人——除了他以外。

翻開手機，遲遲無法接通的電話讓他眉間越發皺緊，方有起色的身體似乎又有些微的眩暈，天祥院英智灌下保溫瓶中剩餘的水，開了燈，空蕩蕩的屋子顯得冷清寂寥。

那傢伙去哪裡了？

天祥院英智套上大衣，抱著抱枕坐在客廳，電視傳出陣陣笑鬧的聲響，桌上的筆電跑著資料，然而放置一旁的手機始終沒有響起鈴聲。

——孤寂。

如同過去待在醫院的聖誕時節，冬天一向是自己最難受的季節，外在環境的不友善侵襲著自己身體的防禦系統，輕微的咳嗽、嚴重的發燒，甚至是其他身體上的毛病，被迫待在和裝飾各處的聖誕禮品顯得格格不入的病房，即便周遭滿是鮮豔的色彩，繽紛的氣氛卻無法浸透自己的內心。

他痛恨聖誕節。

然而在夢之咲的最後一年，難得起色的身體讓他得以裝扮成聖誕老人的模樣，以偶像、同儕、朋友、夥伴等身分接受聖誕節的歡樂氣息，學院各處洋溢著快活的氣氛，裝飾各角的聖誕小物也顯得分外順眼。

——那真是十分令人雀躍的時刻。

回到過去醫院裡獨自一人的寂寞？不，他不會讓這件事發生的。

門開了。

「メリークリスマス——♪」

門外，穿著喜慶的「聖誕老人」肩上掛著一個麻布袋，吭叱吭叱的走了進來。他走到有些錯愕的天祥院英智面前，晃了晃肩上的袋子，被白鬍子遮住大半的臉上漾起彎彎笑意。

「呼呼呼......聖誕老人要給好孩子發禮物喏。汝是好孩子、還是壞孩子呢？」

天祥院英智眨了眨眼，「好孩子喔。」

「好孩子？」

「聖誕老人」笑了下，白花花的鬍子微微震動，「那就給汝一個禮物......唉呀，禮物正好發完了喏。」

他拿下麻布袋，空空如也的內袋彷彿在做無聲的嘲笑。

天祥院英智挑眉，他正想說些什麼，卻被對方的舉動打斷了。

只見「聖誕老人」抖了抖袋子，而後整個人跨了進去——他兩手抓著麻布袋的袋口，高度僅到大腿，他鬆開一隻手伸了出來，而後指了指自己。

「好孩子的禮物——」他說，「送給汝喏。世界上獨一無二的聖誕禮物♪」

天祥院英智愣了片刻，而後笑了。

他張開手，將「聖誕老人」緊緊抱在懷裡。隔著厚厚的衣料，冰冷的空氣此刻卻如那鮮紅的衣料般，燃起火焰般的溫暖。

「謝謝。」他蹭了蹭對方白而蓬的假髮和大鬍子，「這是我收到最有價值的禮物♪」

「聖誕老人」動了動鬍子，那雙紅色的眼眸劃出柔軟的漣漪，層層疊疊，將面前的人裝進心底。

「那就好。吾輩也收到價值連城的寶物喏♪」

「聖誕老人。」

「嗯？」

「我想出門約會。聽說商店街有煙花和聖誕樹，還有抽獎活動。」

「汝的身體......一定要出門？」

「當然。我想和『朔間零』約會，這個願望也是可以實現的吧？我可是好孩子♪」

「......汝才不是好孩子。」

片刻，黑髮紅眸的男子被金髮藍眼的青年拉著手，融入熙來攘往的大街上。

煙花綻出一道道絢爛的光芒，最後拼成一串最美好的字句。

メリークリスマス♪